第九十章 太学-《九重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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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景帝要传位于梁王时直言进谏,叫太皇太后气的把窦婴从宫禁的名单上除名。窦婴也不遑多让,直接就把官辞了。

    七国之乱,景帝想用窦婴,窦婴就是托病不出。还是太皇太后亲临才把窦婴劝出为大将军,守荥阳,监齐、赵兵。七国破,封魏其侯,名震天下。为太子太傅后,在景帝想废刘荣立刘彻时,眼看劝谏无功,又辞官撂挑子。

    就算如此桀骜不驯,景帝仍叫他为顾命大臣。新帝即位,又为丞相。却又帮着皇帝立新政,排挤黄老。

    如此种种,倘若他不是窦家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凭他动不动就给景帝给太皇太后甩脸子的行为,要不是靠着太皇太后的护短和欣赏,又能熬的过多少风云诡谲呢?

    他自己想必也是清楚太皇太后一次一次的纵容护短,既是血脉相连,又是对他能撑起窦氏一族的希翼。

    他想必是万万没有想到姑姑太皇太后临终前再三叮嘱他的却是要从于皇后,他私心里不想管窦氏这个烂摊子是不错。但是等现连这个烂摊子都用不上他管,又不免心生不快。

    所以,才会又在自己面前甩起脸来。

    也是,自己虽然身份高贵,但也不过是身份高贵罢了。还没有能叫魏其候屈于身下的道理,而他想必还想看看太皇太后一不在,刘彻势必拿一盘散沙的窦氏开刀,她又能怎么应对吧?

    等到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再站出来。既理所应当地接过窦氏,还能叫皇后为他低头。

    从前,前朝后宫,魏其候只会更得意。

    唉,这个窦王孙啊。

    阿娇一曲终了,抚琴轻叹。窦氏的事,她已经答应了祖母,那么就一定要管的。

    “怎么不弹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左右侍奉的宫人已经盈盈下拜行礼了。

    是刘彻,他从朝会上回来了。

    阿娇就抛开了满心的不快,起身上前笑盈盈地挽住他:“陛下,回来了也不说话。”

    “想想,似乎有很久没有听过娇娇弹琴了。”刘彻一边同阿娇去侧殿更衣一边说。

    那是自然了,不是给你做衣服练绣功,就是在练书法学丹青。剩下的时间就耗在宣室殿和两宫问安中,哪有时间弹琴呢?

    只是,如今只用去长信宫了。

    她的眉间就暗了暗,刘彻对于旁人的情绪细微变化或许不甚在意,但是于阿娇身上,一点风吹草动他比海棠更早察觉到。

    换了衣服,又漱口过。刘彻携了阿娇进寝殿,就找了话同她说:“晚膳用什么啊?朕饿了?”

    阿娇的情绪马上就牵动过来,一面想着又一面问他:“给你上点心配着茶,先垫一下吧,离用膳还有一个时辰呢。”

    刘彻又不是真饿,自然摇头道:“不了,现在吃了,一会用膳该不香了。”

    阿娇只得出了寝殿叫过海棠吩咐上几盅汤,炒几个小菜,其他的叫少府看着办。

    回了殿,刘彻正在临窗读书。灵性是一回事,勤奋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当这两回事变成一回事,就该知道这世间决没有轻轻松松成功的好事了。

    出身好是一回事,但又有多少人能在此更进一步呢?能不把祖宗的脸面丢尽就是幸事了,而刘彻却能成为汉的光荣,能叫此后千年的中国人仍为他的少年时代而津津乐道。

    阿娇又怎么能觉得不光荣呢?

    她上前,却失笑地现刘彻竟然在呆,书好半天没有翻动过一页。

    她俯身合上书,迎着刘彻惊愕的眼神曼声道:“陛下要是累了就歇歇吧,书从早到晚就在那里,又不会跑。”

    刘彻笑起来,站起身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朕不是累了,朕只是今日在朝会上罢免了丞相同御史大夫后,望着掎裳连襼、满满一殿的臣子,却不禁感慨一片昏旧之气啊。”

    “不是有严助他们吗?”阿娇奇道,汉武大帝一朝涌现出来的人才可是多如牛毛啊。“他们还不够陛下使,陛下就再召举贤才啊。”

    娇娇啊,一般人不应该问为什么罢免如此重臣吗?心机再深点的或许也不会问,而应该担心他这怎么看都是在清除异己的行为,会不会于自身不利了。

    她却只关心自己所提出来的问题,娇娇到底是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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